从“衡水中学争议”说开去

邱学华

今年全国政协会上，可爱的小崔（永元）又拿衡水中学说事，“衡水中学规定，学生大厕3分钟，小厕1分钟”。此言一出，全国一片哗然，世上还有这么荒唐的学校。

 为什么媒体老拿衡水中学说事儿？因为它有骄人的高考成绩。自从学校狠抓教学改革以来，高考连续10年取得好成绩，特别是2014年，3700多高三毕业生，有88.6%达到一本线，而且含金量很高，其中有2631人被“211工程”重点大学录取，有104人考取北大、清华，51人被美国哈佛大学等世界名校录取。这简直是神话，真正是达到大面积高质量。

神话般的高考成绩把衡水中学推到风口浪尖上，有人把它说成是“应试教育的典型”、“高考训练营”、“泯灭人性的考试机器加工厂”、“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”……妖魔化的描述不一而足。

学生的高质量和媒体妖魔化评价，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差？带着这个问题，我亲自走进衡水中学实地考察。

遇到张文茂校长，我首先问“大厕3分钟，小厕1分钟”的事，他苦笑着无奈的说，“学校不可能做出这样荒唐、可笑的决定，除非这个校长脑子进水了。我校仅教学区就有24个厕所，难道都要派老师拿着秒表去监视？另外，女厕所内都有隔断门，怎么知道是大厕还是小厕？！只要有点常识的人，都不会相信这个令人恶心的谎言。小崔这个‘情报’不知是听谁说的！”

衡水中学创造的高考神话，令人惊叹的高考升学率，到底怎么获得的？有什么奥秘？为了寻求答案，我深入教室、办公室、图书馆、体育馆、科技馆、运动场、校史纪念馆，和学生交流，同老师座谈，与张文茂校长促膝长谈，并查阅了大量资料，我得到的结论是：衡水中学是我国高中教学改革的一面旗帜，是一个既抓素质教育，又能大面积提高教学质量的成功范例，创造了国际教育的一个奇迹！

我已是80岁的老教师，当过小学教师、中学教师、大学教师、师范学校教师，也当过小学校长、中学校长、师范学校校长。我跑遍了全国31个省、市、自治区以及港澳台地区，也到过许多国家，考察过许许多多的名校、教改典型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。

衡水中学创造高考神话，并没有什么奥秘，只是把别人停留在口头上的先进教育理念和优秀教学经验，扎扎实实地做好，而且做到了极致。这方面的经验，《人民教育》《中国教育报》《中国教师报》等国家教育媒体先后都有长篇报道，我就不细说了。这里我仅用一组数字说话：

1、高水平的师资队伍：16名特级教师、3名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、28名省级骨干教师；17名教师获国家级荣誉，130多名教师获省级荣誉。

2、灵活多样的课程设置：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教学计划开设课程，不缺门，不减时间，每周反而增加一节体育课，一节选修课。开设了100余门校本选修课，自编了80多本校本教材，寄宿生安排8小时睡眠时间。

3、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。全校有50多个由学生自己组织自己管理的社团，经常举办各种活动，如跑操比赛、歌咏大赛、校园辩论大赛、时装文化秀等。每学年必搞八十里远足（徒步走完八十里）、十八岁成人礼等。

4、骄人的奥赛成绩：3枚国际奥赛奖牌，53枚全国奥赛金牌，553枚省级竞赛一等奖。

5、放眼世界的国际交流：同美国、英国、法国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亚等国家的13所国际名校结成友好学校，500多名师生出国访问交流，同多个国家联合举办国际班。

6、高层次的教育科研：6个国家级课题、43个省级课题、100多个市级课题，教师编著出版了近50本著作。

7、生动活泼的文体活动：2014年，有千余人次获得全国、省、市各级各类文体活动大奖。

看了以上数据，什么赞美的话也是多余的了。衡水中学的经验：素质教育更能提高升学率。他们坚持以德育为先，把学校打造成“精神特区”，最大限度的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，不怕苦，不怕累，为祖国刻苦发奋学习，并以此来提高升学率，这样做符合教育教学规律，符合人才成长法则。

让我们扪心自问，靠加班加点、题海战术，能考取北大清华吗？！凡是有点教育经验的人，回答是肯定的：“不可能”。否则不是把北大清华都贬低了吗？！对于“高分低能”的提法，我是不赞成的。只有靠学生的爱国热情和追求卓越的心态，具有不可战胜的精气神；只有靠一心想着学生且水平高超的师资队伍；只有靠师生的和谐相处、共同刻苦奋进才能达到。衡水中学走出了一条坚持德育为先，深化素质教育，达到高质量、高升学率的康庄大道。从理论和实践上解决了教育上的一个难题，如何把素质教育和提高教学质量完美地结合起来，我们要认真研究衡水中学高升学率背后的东西。张文茂校长告诉我，衡水中学有题海战术，不过是让教师下题海，在题海中找出30%最典型最精华的题目，让学生练习。这是建立在教师具有崇高的奉献精神的一种教育智慧，我听后对衡中教师立刻肃然起敬。仿佛看到一群大无畏的战士，在前面冲锋陷阵，然后让学生用较短的时间顺利通过，这是一群受人尊敬的最美的教师。由于扎实的德育工作，高素质的教师队伍、有良好精神面貌和文明行为的学生。所以衡水中学荣获了“全国文明单位”“全国教育系统先进集体”“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”“全国思想政治工作先进单位”“全国三八红旗集体”“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”等70多项国家级荣誉称号。

我们再退一万步来讲，衡水中学能把大批来自农村的孩子送进北大、清华等全国名校以及世界名校，培养成才，这不是一件好事吗？何罪之有？

当然，人无全人，金无赤金，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，何况衡水中学这么大的一所学校，挑出一点毛病，找出一点瑕疵，这是很正常的。但不能以偏概全，一叶障目。

鞋子合适与否只有脚知道，一所学校办得好与坏学生最有发言权。我们听听来自学生的心里话：“有时候不禁在想，在衡中三年，我们最大的收获究竟是什么？我想，应该是一种衡中精神吧。那是一种追求卓越的精神，一种敢于吃苦的狠心，一种宠辱不惊的大度，一种百折不挠的韧劲……”、“在这样一个偏于浮躁的社会里，衡中给了我们一片净土，赋予了我们顽强拼搏的精神，培养了我们踏踏实实追求卓越的信念”、“在衡中学到知识是次要的，高考仅是一项副产品，重要的是，衡中一点一滴教会我们做人。”小崔（永元）在全国政协会上倒也讲了一句真话，他说他对衡水中学考进北京著名高校的毕业生做了回访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，几乎99%的孩子都表示，如果让他们再做选择，还会选择去衡水中学，他们对母校根本没有怨恨。

我在思考一个问题，为什么一所坚持素质教育达到高质量，深受家长学生欢迎的学校，恰要受到如此不公正的非议？这里的原因是复杂的，我想主要有两个方面：一是中国人爱窝里斗的嫉妒心理，平平庸庸混日子的人，没有人去管，而对想干一番事业又做出了成绩的人，却千方百计的去讽刺挖苦，鸡蛋里挑骨头。为什么中国出不了尖端人才的钱学森之问，似乎可以从这里找到一点答案。二是理论上的混乱，没有区分“应试”与“应试教育”这两个不同性质的概念。“应试”是应对考试的策略，只要有考试，必定有应试；“应试教育”是作为一种教育方针，不顾学生的全面发展，片面追求高分和高升学率。可是一些人把两者搞混了，谁抓“应试”就是搞“应试教育”，有人对许多教改典型，包括衡水中学、洋思中学、杜郎口中学，以及有高升学率的高中都套上“应试教育”的帽子，这样，还有谁敢抓教学质量，抓升学率呢？这种理论上的混乱，对高中的课改是不利的。

现在当高中教师难，当高中校长更难。教学质量不高，升学率上不去，家长要骂；教学质量提高了，升学率上去了，又说你搞“应试教育”，犯了“路线错误”。这也不是，那也不对，叫人无法甩开膀子大干。我们对衡水中学以及高升学率的高中要多一些理解，多一些鼓励，多一些宽容。衡水中学是我国高中教改的典型，创造了国际教育的奇迹，我们要珍惜爱护，分析研究，总结经验，热情宣传，对它存在的缺点，要善意地帮助，使衡水中学的经验更加完善，更具推广价值，促使我国高中课改进一步发展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作者单位：常州大学尝试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（特聘），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江苏省特级教师、荣誉教授